sparrow_ly

杀死玫瑰

【卡贺/梦幻】月亮港 chapter01

有私设不上升随便看看狗血失忆梗


Chapter01 - 我们以前是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呢?

 

那是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把幻贺从惊怔中拉回。

他呆呆站着,思绪像很乱的毛线一缕缕回到身上。

职业联赛的领奖台上。

漫天飘散的金色礼花像雪片般一颗一颗飘落下来,闪烁着梦境般绚烂的光斑,静静盘旋在演播厅的上空。炙热的灯光疯狂的照亮每一张面孔,每一张被金色暴雨淋湿的欢喜面孔,因为密密茫茫的彩带的遮挡而时隐时现。人们欢呼着相拥,举高手臂鼓掌,激动的抱在一起,泪水像晶莹的宝石从眼角飞逸。

幻贺呆呆的被一把抱住,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,就被推进庆祝的人群里。他仰望着那座大家一起捧起的闪闪发光的奖杯,而不知道是谁猛的拉住了他的手,按在那座冰冰凉凉的奖杯上。一股冷意突地从手心流窜到他的肩膀,让他突然心慌,下意识想要缩回手。

可是他的手指被抓得更狠。

笑容僵在他的脸上,像被寒风吹的失去了知觉的脸颊,僵硬的扯出一个很丑的笑容。

脸像包子一样皱在一起,似乎比哭还要难看一百倍。

“幻贺你不参加接下来的庆功宴吗?这就走啦?”

休息室里,散落在队员的队服和零食水果。狮子嘴里塞着一口汁水四溢的猕猴桃,惊奇的看着幻贺手脚麻利的收拾自己的东西。回到休息室,除了一些闲散人员在刷手机,其他人都仿佛无法一下子从激动的情绪里脱离,还在抱团吵闹,只有幻贺一言不发的收拾着自己的挎包。他周围的气压低低的,脸色看起来也很平静,就像在领奖台上一样,没有和任何人说话。

“不去了啊。”即便在回答狮子的问题,幻贺也没有停下手部的动作,边讲话边把一大只充电宝塞进包里。“有‘小朋友’在等我去照顾。”

“可是你已经照顾很久了,你需要休息。”狮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充电宝,还顺势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藏在身后,戒备的看着他,样子俨然像一只即将发怒的小兽。

没有因为幼稚行为而生气,幻贺只是向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

狮子气哼哼的看着他,真想拿面镜子给他让他照照看自己的黑眼圈有多大。

“拿来。”

表情很认真,语气很严肃。

狮子吞了下口水,还是选择沉默,把充电宝和手机放在他手里。

静谧的街道,染上夕阳如血般的红色。

偶尔有车经过。

幻贺背着大大一只斜挎包静静走在夕阳下。

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丝慰藉般的清爽,仿佛穿过他的身体的晚风,可以就这样带走一些疲惫,他闭上双眼抬起头,仿佛就要张开翅膀的白鸽,轻轻张开双臂,沿着路口一直走。

然后,在一家糕点店门口停了下来。老板打开窗口小小的玻璃板,从里面探出头来,热情的问:“请问您需要什么?”

幻贺俯下身看了看陈列在窗口里的糕点,云片糕,芝麻丸,无水蛋糕......五颜六色的小蛋糕整齐的摆放在一起,每一个都看起来美味无比。他的眼睛匆匆扫过这些糕点,然后用手指指向第二排的第一个,笑着说:“请帮我拿一个红丝绒蛋糕。”

老板爽快的应了一声,用精致的粉色礼盒将蛋糕麻利地包了起来。

粉粉的扎着白色绸缎的礼盒递到幻贺手里,洁白的绸缎飞舞在他的指尖,仿佛一只调皮的蝴蝶。他看着手中的礼盒,纯粹的笑容绽放在他的面颊上。

他甚至仿佛可以想象到,那个人吃到甜甜的蛋糕时,脸上满意的笑容。

伫立在市中心的双林医院,本市公认最好的私立医院,是一排蓝白相间的高大建筑。这里收入的病人从来都是有钱人,有些只是来做理疗或康复,所以气氛比起普通医院来说更轻松些。

幻贺走进住院部大楼,乘坐电梯到达了十一层。

推着金属小车的护士站在电梯门旁,和从电梯走出来的幻贺撞了个正着。护士礼貌的朝他笑笑,幻贺则也礼貌的侧身让她先进去。护士将小推车推进电梯门,忍不住回头好奇的看着他。这已经是她连续不知道第几天见到这个男孩,每天都很准时出现在这里,而他所看望的1105室的病人,也很少有其他人来看望。

她在心底挣扎了一下,望着幻贺的后脑勺问道:“今天也来看望你的朋友吗?”

“是啊。”幻贺回过头,朝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,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蛋糕盒子,“还带了很好吃的蛋糕喔。”

粉色的礼盒和白色的缎带在男孩手里摇晃着,映着他真诚的笑脸。护士脸有些红,小声说:“你们的感情真好啊。”

这一次她发自内心地,怎样想就怎样说了出来。在这所高贵的私立医院里,她见到的更多是孤独寂寞的有钱人,在生病时,在人生感到脆弱无助时,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时,身边围绕着昂贵的仪器,或者是装潢豪华的套房,每一天都支付着高昂的住院费的同时,却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照顾。更多是一些护士和护工在照顾病人的日常起居,虽然衣食无忧,但他们一定是寂寞的吧。

而第一天见到幻贺,护士就完全记住他了。

这个时时都笑着走向1105室的小伙子,总是带着各种礼物,花束,零食,奶茶。仿佛这座毫无人情味的冰冷牢笼,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温暖起来。

幻贺朝她笑笑,转身向长长的病房走廊走去。

安静的走廊,鞋子踩在地毯上的声音也被完全吞没进去。

他的脚步停在1105室前。

白色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金红色的阳光洒在白色的走廊上。

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
“嗨呀,失误了呐。”

午后的阳光静静洒在洁白的病床上,空气中漂浮着星光般点点灰尘,盘旋着飞舞着在少年身畔。在柔和而温暖的光中,他的发仿佛也散发着柔柔的金色光芒。

他低头玩着手机里的角色,全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幻贺。

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,微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蛋糕盒子。

“又在玩?今天的下午茶是甜品哦。”

卡梦轻轻答应了一声,手中还没有放下手机。

“不要玩游戏了。”幻贺脱下外套放在一边,把蛋糕盒子放在床头柜上,将旁边插着微微凋零了的向日葵的玻璃花瓶抱在怀里,倒掉里面的水,换了几棵新的牙白色芍药花放进去。苍白微蜷的花瓣上沾着点点晶莹的水珠,像蝴蝶失血的翅膀。

“为什么?”

卡梦静静的枕着臂弯,面庞漫不经心地笑着。玩了一个月,他还蛮喜欢这款游戏的。

“医生嘱咐过不可以看太久手机屏幕,这样不利于你恢复。而且玩手机游戏很容易上瘾的,玩起来就会一直想玩,你的小脑袋还没有完全痊愈,这样怎么行呢?”

很自然的,幻贺向卡梦伸出手掌。卡梦没有和他争论,把手机递了过去。相比于游戏,幻贺带来的蛋糕更吸引他,在这个无聊而且苍白的,满是消毒水味道和药水味道的地方,他的嗅觉和味觉快双双失灵了。而每天出现在他面前的甜品奶茶,算得上是唯一带点颜色的东西。

卡梦大大喇喇的扯开幼滑的蝴蝶结,拆掉盒子的纸板包装。

白色的托盘上,天鹅绒红色的蛋糕看起来软乎乎的。

他抬起头看向幻贺,而幻贺笑眯眯的回望着他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丝绒蛋糕?”

幻贺想了一下,双手在胸前交叉放着,眨眨眼睛:“因为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,说想吃红丝绒蛋糕,吃不到就要孙悟空大闹天宫。为了保住我的面子,只好在今天满足你喽。”

鬼话。卡梦在心里咒骂了一句。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。而且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傻的梦话,卡梦懊恼的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:“你骗我。”

虽然不能确定这件事,但是看看幻贺脸上像小狐狸般狡黠的表情,就觉得这小子一定有事瞒着他。

他把头别扭的扭向窗外。

侧着身子,他的喉结在皮肤下僵硬的滑动。

“卡梦!”

幻贺轻轻叫他,听起来就在笑。卡梦没有理他,他才不要轻易被拿捏。可是幻贺连叫了好几声,“卡梦,卡梦,卡梦……”,就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。

可恶——

卡梦转头忿忿看向他,却被叉子一下子撬开唇,瞬时间,甜腻微咸的奶油和柔软的蛋糕在口腔中绽放开,他的唇边沾着奶油,嘴巴被一大口蛋糕塞的满满的。

“好吃吗?”

幻贺期待满满的看着他。卡梦最喜欢吃红丝绒蛋糕了,他说吃甜品心情就会很好,然后,脸上就会绽开明媚温暖的笑,他最喜欢看他笑了。

可是卡梦没有笑。

他拧着眉瞪着面前这个笑的无辜的始作俑者。

幻贺手里拿着勺子,另一只手背在身后,脸上满是作怪成功的笑:“这家蛋糕店是市中心最好的蛋糕店,我走了好远,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喔。”说完,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卡梦脸上时红时白的表情,明明是甜甜的蛋糕,怎么像吃了一口屎样的表情。

“不好吃吗?”幻贺紧张的看着他。

这只小小的蛋糕可是花了他四十块大洋!贵死了。

卡梦把勺子递给他,“你尝尝。”

幻贺拿过勺子,舀了一小口放进嘴巴里自仔细的尝。奶油咸咸的,蛋糕甜甜的,红丝绒特有的芳香在口腔中蔓延,香香的软软的……

哪里不对……

幻贺狐疑地看向卡梦。

“很好吃是不是?”

“你耍我!”幻贺瞪起眼睛,把勺子塞回他手里。他捏紧拳头,朝他扬了扬。现在他可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,随便揍十个卡梦都不在话下。

“刚才你也耍我了,我们扯平了。”卡梦笑着看他,那表情极其欠揍。

如果不是在医院里,这拳一定赏给他的胳膊,幻贺在心里不服气地想。

“可是你真的说梦话了。”他抓着他的胳膊猛摇,“真的!是真的!”

是护理的护士告诉他的,那也许是头部被猛烈撞击后的后遗症,况且他也不知道卡梦以前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。

卡梦被他摇的七荤八素地,无奈地连连求饶:“我信我信,再摇我要散架了,头都被你晃痛了。”

幻贺连忙放开他的胳膊,生怕把他的头再晃出什么问题。

卡梦低着头,一点一点吃着蛋糕。

他轻垂着头,额前细碎的刘海有些长了,凌乱地搭在睫毛上。浅金色的发让他的脸庞看上去白皙的几近透明,好像脆弱的泡沫,一吹就会飘散,凌乱,破碎在半空中。

幻贺静静坐在一边。

下午的阳光有些冷清地照在他的腿上。

即将要消失的夕阳。

一点点沉入地平线。

幻贺望着卡梦安静的侧脸,眼睛微微出神。

“恭喜你。”

卡梦轻轻说。他咬着勺子,声音低沉着,有些沙哑很好听。幻贺短暂的愣了一下,怔怔地:“什么?”

“不是拿了冠军吗,为什么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?按理说俱乐部晚上会聚餐,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放松一下,不去没关系吗?”卡梦好看的眼睛望向幻贺,眼底亮亮的:“我问了医生,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,已经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被监护了。”

看来刚刚打完比赛就来马不停蹄的看他了啊。

还带来这么好吃的红丝绒蛋糕。

幻贺怔住。他还穿着战队队服,脸上的妆也没有卸掉,一副很疲倦却强撑着精气神和笑脸的样子,在卡梦眼里一定十足像个笨蛋。

幻贺咬了咬下唇,小声的笃定地说:“可是......我还是想在这里。”

“难道你被队友排挤了?他们不肯带你一起玩。”卡梦半开玩笑的说,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。虽然他这样说,但他必定不相信会有人讨厌像幻贺这样的人。说话软绵绵的,永远不会对人摆出不礼貌的表情,看上去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会真正生气的,很好拿捏的模样。

幻贺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。

“哈!看来被我说中了。”

幻贺急忙摆手,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:“不是!不是!大家对我很好!是非常好的那种好喔!”

他急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。战队里面的每一个都对他很好很好,从加入战队的那一天起,就被当成最小的朋友照顾着,就连比他小一些的队员都会在他面前自称哥哥,虽然他感觉很奇怪,自己明明不是年纪最小的,也不是最需要照顾的,却总能收获最多的关心照顾。

卡梦绝对不可以误会这件事。

看着幻贺紧张的样子,卡梦觉得简直可爱极了。

“我只是开个玩笑,为什么别人说的每句话你都会当真呢?这样很容易被骗的。”卡梦用勺子戳弄白色的盒子底部里残余的奶油,幼滑的白色奶油散发着香甜的气味。这样纯白,无暇,让他无端联想到每一天都准时出现在房间门口,手里提着卖给他礼物或晚餐的幻贺,面容洋溢着暖暖笑容的幻贺。

他的声音很轻很轻,仿佛是叹息。

“为什么,他们对你这么好?”

幻贺懵懵的看着他,摸了摸自己的手指,迟疑的说,“因为......因为我会给他们带宵夜,拿快递,买午饭......”

“总之是有原因的,是不是?”卡梦抬起头,看着幻贺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虽然我猜原因一定不是这个,你可爱的地方那么多,怎么仅限于宵夜快递和午饭这些肤浅的东西?看得出来你人缘很好,他们都很喜欢你,每个人都很喜欢你。”

幻贺的脸有些红,不好意思的挠挠头。卡梦说的太直白了,让他感觉脸上好像有两团火在烧。

他哪有这么好啊,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。

在他看来,那个处处都完美的人明明是卡梦。

幻贺偷偷抬头望着卡梦的侧脸,低垂着的睫毛,落在睫毛上的微尘,仿佛天空极亮的星辰。总是骄傲的微微抬头的卡梦,即便失败也不会垂头丧气的卡梦。

明明......

人缘很好的是他,每个人都喜欢的是他,哪里都做得很好的也是他。

虽然他暂时忘了很多事,但也无法抹除,有一天,属于卡梦的都会回到他身边。

因为他是那么好,善良,温柔,强大。

是会努力照顾到每个人的人啊。

幻贺缩着头,把头重新垂得很低,脸红红的。

“你的比赛我有看,那些操作,思路,好几次都可以力挽狂澜,玩的很厉害,简直是游戏天才。”卡梦轻松地笑着。他丝毫不吝啬对幻贺的夸奖,几乎用所有厉害的词汇去形容他:“看来在队友心中,你也是非常靠谱厉害的角色,可以把信任完全交给你,完全相信你。这对一个电竞战队来说是最重要的吧”

“哪有这么厉害,你一直表扬我我会膨胀的。”

幻贺吐吐舌头。

明明你更厉害呐。

“那么——那么厉害的幻贺,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?”

卡梦抬起头,将双手合拢在脑后,放松的靠在病床上。他的眼睛望向窗外绿油油的爬山虎,有种出奇宁静的温柔。这样安静乖巧的卡梦仿佛失去了身体里倨傲,甚至自负的那一部分。

窗外掀起一阵微弱的风,穿过轻薄的纱窗。

他浅色的发丝被轻轻吹动着。

爬山虎发出叶片摇晃的‘沙沙’声。

幻贺怔住。

卡梦不疾不徐地说着。

“我们以前是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呢?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,我对你很好很好,你也对我很好……是这样吗?我们原本是那么好的朋友,可惜的是,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
他的声音淡淡的失落。

伸出手心,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,可是他却不记得是怎样受伤的。

身体好像很陌生,周遭的人好像很陌生,大到一多半的人生小到一道小小的伤疤,关于自己的一切,都变得如此陌生。醒来之后,他就像一个在荒岛上流浪了十年的失踪者,第一次面对这个不熟悉的世界。

那一天,噩梦般的抢救室。

白色的病房,白色仪器,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。

这便是他的世界。

唯一有些色彩的,是映入他的视线,那张挂着泪痕和脏污的脸。

红肿的眼睛,苍白的嘴唇。

医生和护士在他身边急匆匆地走来走去,抢救室很嘈杂,全部是仪器刺耳的尖叫声,可是,他的世界却很安静,那些声音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天边传来,统统微弱的传入他的耳朵里。

幻贺的声音却很清晰。

他的声音轻轻的。

好像只说给他一个人听。

“卡梦……”

他像个迷路在荒野的孩子。

“卡梦……”

他看起来那么慌张,那么害怕,浑身都在用力发抖。

“不要睡……”

眼泪啊,一滴一滴。

一滴一滴。

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。

他气若游丝地看着他,胸口窒息着无法呼吸,可是内心却很平静,感觉很安全。

睡意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。

虽然身体很痛,可是他还是想抬起手,擦掉他脸上的眼泪。他哭的那么伤心,让他身体痛,连心脏也一起被他哭痛了。

小小的人,怎么会流出这么多眼泪,他好像要把自己身体里的所有水分都从眼睛哭出去了。那些眼泪全部是因为他而流吗,因为担心他死掉所以为他而流吗?

原来他有一个这样在乎他的朋友,会因为他而惊慌失措成这个样子。

幻贺沉默的收起空荡荡的蛋糕盒子,拉紧白色的绸缎。月光把他的影子在床边拉的很长,清瘦的好像一缕可以被轻易吹散的烟。他忽然笑了:

“不是哦。”他看向卡梦,眼睛亮亮地,“你对我很凶很凶的。”

他的眼睛亮的出奇,虽然说着类似埋怨的话,却没有责怪的语气,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。

卡梦惊奇的看着他。

原来他是一个很凶的人吗?他尴尬地摸摸鼻子,略带歉意地说:

“如果以前对你说过什么过分的话,我向你道歉......”

“不过没关系,这些事,我都已经忘了。”

把蛋糕盒子丢进垃圾桶,系好垃圾袋的封口,把垃圾袋提在手上。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幻贺的脸上,伫立在昏暗病房里的他,被勾勒出一个微微笑着的侧脸。他背好挎包,把外套的拉链扣好,拉到最上面。

卡梦皱眉。

有没有可能,幻贺已经忘掉的事,是他想记得却记不起的事呢?

他目光寂寞地看着幻贺身上的队服。

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。

幻贺笑着把双手插在上衣兜里,站在床前,歪着头瞅他。卡梦被他看得有些尴尬,烦躁的把头扭到一边。看他别扭的样子,幻贺笑的更开心,平时都是卡梦恶搞他,现在也算是他拿捏卡梦一次喽。

“明天还来看你,好不好?”

“不好。”闷闷的声音,委屈的鼻音,“以后都不准来。”

幻贺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,“我就要来,你能拿我怎么样?不过你可以让护士把门锁上,我也有备用钥匙可以进来。”

“你——!”卡梦咬牙切齿,拳头都握紧。他好像隐隐知道为什么自己以前会很凶了,情到深处难自控,就是要打人。他分明就有精准惹他生气的特殊本领。

“病人不可以生气,小心伤口裂开喔。”

可是他看起来又很担心他的样子。

幻贺吐吐舌头,脸上全是狡黠。

他已经决定了每天都来,就没有任何人,任何事能阻止他,虽然他一届凡人没有什么本事,废废的,但就是有一股不要脸的劲头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,就像好兄弟说的,身上有点牛的基因。

他弯着嘴角,看着卡梦一脸不爽,又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
这可能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,可以欺负一下卡梦的时刻。

秋天夜晚的街道有些冷。

寒风卷起地上的塑料袋,

人和车都很稀少,只有笔直的冷冷的电线杆伫立在路边。

幻贺把自己狠狠裹在外套里,双手揣在一起朝俱乐部的方向走去。他把头埋得很低,眼睛微微闭着。训练很累,比赛很累,他累的快要走着路睡着了,意识一点点飞出身体。突然,手机发来一条短信,震的他浑身一震!打开是487的消息:‘幻幻小公主在哪啦?’

‘就-快-走-到-了!’

看在深厚的兄弟情义上,幻贺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,一点一点打字。

很快,487回复:‘o((>ω< ))o’

看着487发来的颜表情,幻贺被逗的一笑。怎么做哥哥的还要卖萌,贱兮兮的,又有点温暖,弄的他本来感觉冷的快僵住的身子又暖起来。至少他会知道有人在终点那里等他,走路就会变得更有力气!

回到俱乐部,幻贺洗了个烫烫地热水澡,钻进被窝。

好温暖啊......

仿佛到了天堂一般。

他把被子拉的很高,只露出一双眼睛,看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,在黑暗里有些虚无缥缈。他伸手摸到台灯的开关,轻轻拉了一下。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从灯罩里散发开来,把屋子照的温暖又明亮。他很喜欢这只台灯,颜色不是冷冷的白,而是像月光一样淡淡的黄色,不会很刺眼,也不会像要落山的太阳是桔红色。

相比于自己,卡梦那间冷冰冰的病房也许更需要这盏奇迹小台灯。

想到和卡梦最后相处的时光,那张被他气到僵硬的脸,幻贺忍不住笑了一下。

他坐起身子,靠在床头,从旁边的转椅上拿过一只抱枕放在腿上。

大大的抱枕遮住了他的膝盖。

拉开床头柜的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只小本子。那是一只蓝色的小本子,上面画着一只弯弯的月亮,点缀着几颗星星,是他的日记本。翻开本子,幻贺拔开签字笔帽——

2022年10月8日星期六。

英雄:

明天要记得把奇迹灯灯带給你。

买了红丝绒蛋糕,你吃得很开心,看到你笑,好开心喔。

你笑的时候很好看,以后要多笑。

看到你一点一点好起来,好开心喔。

比赛赢了,好开心喔,大家都很棒,打得很好。

如果你也在就好了,没有你,总觉得缺少点什么......

幻贺认真的写。

虽然他真的没有写作的天赋,可还是要每天写日记记录一下,写来写去,好像废话居多。不过,他要养成这样的习惯,好好的,牢牢的记下每一天发生的事。卡梦总是说他记性很差,做过的事,说过的话很容易忘掉,可是他一点也不慌,因为有卡梦做他的回忆储存站,什么事情想不起来,只要问问卡梦就好了。

可是现在回忆储存站好像也出了一点问题。不过没关系,既然如此,就换他做卡梦的回忆储存站好了,以后要好好记住每件事。

幻贺拿着笔,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什么,他贫穷的词汇量好像已经山穷水尽了。

淡蓝色的条格纸上,写着青涩笨拙的蓝色笔迹,行间点缀着的月芽儿和星星,仿佛是怕寂寞似的,互相紧紧依偎在一起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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